【勋兴】你是我的奇迹 05
如果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，我愿意在思念中再次等待一次奇迹
亦如我遇见你——
情节AU，勿上升蒸主
05
Lay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，他虚弱的呻吟一声，然后很快有人扶起他喂了他一点水。他听见周围有人在说话，但他的脑子还反应不太过来，他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泛白的影子。
一些凌乱的记忆碎片像是海水一样涌进他的脑袋。他记得黑夜、黑色的潮水、火枪的声音、人鱼的尾巴在他眼前一闪而过。
人鱼！Sehun！
我在哪儿？Sehun呢？
他想坐起身，但虚弱的无法动弹。他用力的睁开眼，逐渐看清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。
“我在哪儿？Sehun在哪儿？”光是问出这一句话就让他觉得喘不过气。
“年轻人，我们在海边找到你，你能想起什么吗？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一名渔夫打扮的中年人关切的问。
海边……
对了，他好像模模糊糊的记得，自己躺在海边，阳光刺得睁不开眼，海水一波一波的冲刷他几乎毫无知觉的身体，而Sehun在他身边，呼唤他的名字。
Lay……
Lay……
那个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回响。
“我叫Lay……”他再度费力的开口。
“好的，Lay，你现在很虚弱，你可能在海里漂流了几天才碰巧漂到了这里。”渔夫打扮的人友善的回答他。
“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
“这里是**北部海岸的渔村里，你能漂到这儿来真是奇迹，要知道这个季节的洋流可不是往这个方向的。”
“你们只找到了我一个人吗？”Lay着急的询问这名发现了他的渔民。
“是的，我们发现你的时候，你一个人昏迷在海滩上。”
他慢慢的想起来了。
那天晚上，他计划帮助Sehun逃跑……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船舱里某个船员打碎的酒瓶无意惊动了甲板上的人，Sehun暴露了……混乱中Chanyeol拔出了火枪对准Sehun，自己挡在了Sehun的面前……然后在听见火枪鸣响的一瞬间，Sehun拉着自己跳下了船……然后就是海水……无尽的海水……Sehun抱着自己在海中漂流。
海水冲刷过的记忆很模糊，大概是因为失温还有脱水，自己断断续续的清醒又昏迷，但Lay能感觉到，Sehun一直没有离开自己。
冰冷的海水中，Sehun抱着他的触感，还有人鱼的尾部蹭过他身体的触感，还残留着。
没错，是Sehun一直带着自己游到海岸，所以才会有海滩上的那点记忆。
可是Sehun现在在哪里呢？
Sehun应该是没有受伤的，会不会是把自己带到海滩上之后，因为渔民来了，所以Sehun就躲起来了呢？
如果是这样，那Sehun会不会还在周围的海域里等自己呢？还是看到自己被渔民带走了，就彻底离开回到海里去了呢？
想到这里，Lay不由得撑起身体，想亲自到海边去看看。可他刚一起身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，随即就被照顾他的渔民按回了床上。
“年轻人，你这是要做什么？你现在应该躺着休息。”渔民略带责备的说。
“我的朋友，我的朋友可能还在海里……”
“很抱歉，我们只找到了你一个人。这两天出海打鱼的船只也没有发现其他幸存的人，”善良的渔民遗憾的向他解释，“不过，你们在海上碰见了什么？遇难的船只又叫什么？你告诉我，或许我可以去城里递个消息，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？”
“是一条叫珍珠号的捕鲸船，我们遇上了风暴。”Lay不得已编造了一个谎言，他不能让渔民知道自己是从Suho的船上下来的，这很有可能会把Suho的人引到这里来，毕竟Suho一旦知道了，他绝对不会放弃追踪逃跑的人鱼和帮助人鱼逃跑的自己。
“好吧，Lay，我想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，我的妻子正在给你做一些好消化的东西，你一会儿可以吃一点补充体力，我想你应该饿坏了。”
“非常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，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？”Lay发自内心的向渔民表达谢意。
“别说这些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然而稍晚一点，Lay吃了些东西，觉得自己多少有了点力气，还是心急火燎的跑到海边。
收留他的渔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摇了摇头。
Lay来到海岸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深色的大海，试图寻找人鱼的身影，可是波澜壮阔的海面上除了零星露出的礁石，其他的什么也没有。
他没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鱼。
“Sehun——”
他冲着海面大声呼唤，可声音马上消散在海风里，海面上依旧是无情的波浪。
他沿着海岸线一边走一边喊，直到天黑。
他看着黑色的冰冷的潮水，最终一个人回到了渔村里。
渔民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一无所获的回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。
Lay打起精神冲对方感激的笑了笑。
晚上，他躺在渔民为他准备的房间里难以入睡，他总是有些担心Sehun。虽然他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，毕竟大海才是Sehun熟悉的世界，而它的尾巴也好得差不多了，说起来也没什么能伤害到它。
那自己在担心什么呢？
自己不是说过吗？只要站在海岸边上，眺望着海面，想着Sehun或许会在大洋中的某一处，就不会再觉得孤独。
为什么自己现在心里会觉得难过呢？
Lay翻了个身。
大概是因为，不管怎么说，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，他心里都还隐隐的期待着Sehun能跟他报个平安或是道个别吧，这样的话，至少自己还能知道以后……
啊……Lay突然明白了——原来自己担心的，是再也见不到Sehun。
之后的两天里，Lay还是心怀微弱的希望，每天都到海滩上试图寻找人鱼的身影。
可惜他的希望最后还是落空了，他心里不可避免的有点失落，但开慰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到了第三天，渔民一大早进城了，说是要买点东西，顺便帮Lay去商会打听打听捕鲸船的事情。
Lay在渔民离开家后不久也悄悄的离开了渔村。
一旦渔民进城打听了消息，那很容易就会拆穿Lay的谎言。Lay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会酿成多大的后果，他冒不起这个风险。尤其是在这个关头， Suho得到消息将会派人在整个**北部海岸线上搜查自己的下落。
虽然不辞离别这样多少有点对不起救助了自己的善良渔民，但Lay不得不这样做。
离开渔村后，Lay一路西行，朝着**西部的一座人迹罕至的岛屿前进。
六十年前他曾经在那座岛屿上居住过一阵子。因为岛屿和**西部陆地之间并无土地连接，出入全靠划船，因此岛上住民稀少，消息闭塞，是他暂时藏身的好去处。
他小心谨慎的避开人群，最终抵达岛屿已经是半个月后。
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有种云雾缭绕的神秘美丽，岛上的原住民至今还说着古老的语言。岛上土地贫瘠，不适合开垦种植，生活困苦之下，大多数人被迫离乡，只有少数留恋家园的人还在岛上以捕鱼为生。
Lay在抵达的第一天，用纯正的当地语言向原住民们解释，自己的祖父曾在岛上居住，如今自己也想来这美丽的岛屿上寻求灵魂的宁静。
在Lay将自己对岛屿的记忆编织成祖辈的故事讲述给岛民听了之后，岛民们很快就相信了他，甚至热情的带领他去找六十年前他的‘祖父’住过的房屋。
再次看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木屋，Lay心中还是感慨良多，大概也只有在这样远离俗世的净土上，才能完整的保存下这古老而又平凡的居所。
经过一番辛勤的打扫收拾，他已经可以将就着在这屋里过夜。
他在前往岛屿的路上，就已经重新弄齐了医生的随行工具，所以岛民们也很高兴岛上来了一位年轻又温和的医生。他们为这位医生送来了一些食物、葡萄酒还有薪柴，好让他的小岛生活能够顺利而轻松的开启。
岛民们一开始的热情帮助也确实减少了Lay的辛苦，因此他在接下来两个月里也尽心尽力的为岛民们看病治疗，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们。
不用看病和劳作的时候，Lay也还是会一个人来到岛屿的边缘，眺望大海。有时是去岛屿北部的港湾，有时是去西北临海而立的废弃城堡下。
他发现自己如今对大海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迷恋。
他喜爱欣赏潮汐的变幻，喜爱注视一朵朵可爱的纯白浪花，喜爱行走在海岸线上，随手捡起被冲上岸的珊瑚碎块或是斑斓贝壳，又或许他只是迷恋那个穿梭在大洋某处的美丽人鱼。
想到这里，Lay有些无奈又有些伤感的笑了笑。
一只半透明的小螃蟹从海岸的碎石缝里钻了出来，嘀嘀哒哒的爬过Lay的鞋面，迎向一波浪潮，消失在海里。
这一天晚上，Lay有些失眠，他辗转反侧一番，最终决定披上衣服去海边走一走。
他一直走到岛屿的西边，来到被岛民称为天之海角的地方。他提着一盏油灯，在岛屿与海水交界的地方坐下来，静静的遥望夜色中的海洋。
银白的月光映照着海水，反射出冰冷的波光，不似凡尘的美丽。
他突然想到了岛民们讲的关于海豹人Kai的传说。
据说Kai是一种有着漂亮瞳色形似海豹的精灵。他们性情温和，每到仲夏夜，这些精灵就会脱下海豹皮，幻化成人形来到陆地上。当他们在陆地上行走时，他们会把海豹皮藏在岩石的缝隙里。所以，如果有人发现了岩石缝隙中的海豹皮并把它带走，那么Kai就无法回到海里，只能成为这个人类的妻子或丈夫。当然，如果有一天，Kai找到了自己的海豹皮，那他们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回到海洋中，哪怕抛下自己的爱人甚至是子女。只不过多情的雌性Kai回到大海后，依然会时时遥望自己陆上的子女，而薄情的雄性Kai只会在七年后才上岸一次，带回一些财物送给儿女，然后从此再也不出现。
Lay想，Sehun也是没有一丝留恋的回到大海。他又哀怨的想，不知道Sehun会不会像薄情的雄性Kai一样七年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Lay抱住自己的头，不不不，天呐，我都在想些什么鬼玩意，我是脑子被海水泡坏了吗？竟然冒出这种想法，Sehun只是我的朋友啊！才不是我的海豹人丈夫！
等等……这么说起来，Sehun其实和自己连朋友都说不上啊，那Sehun到底算是我的什么呢？
他回忆着Sehun甩尾巴的样子，Sehun趴在水缸边上等他喂食的样子，Sehun不高兴的时候闷在水里吐泡泡的样子，Sehun坐在高处一脸傲慢的样子，还有Sehun抱着他跳进海里一直不肯放手的样子……
Sehun……
Sehun是——
Sehun是我的人鱼。
没错，Sehun是我的人鱼，Lay有点开心的得出结论。
我的人鱼回到海里了，我应该高兴才对。Lay眺望着大海，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。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离别，至少这一次的离别不用说再见，也不会让人觉得孤独。所以这样也好，至少……至少我不会像贪婪的人类那样，以爱的名义藏起Kai精灵的海豹皮，把它们束缚在陆地上。
也许Sehun此刻正在某片海域里，注视着这美丽的月光。
几乎是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，他看见月光下的海面，好像有一个人影在浮动。然后就在他堪堪能确认那是一个人影之前，那个影子却突然沉进了海里，只有浪花间一条颀长的鱼尾一闪而逝。
“Sehun？”Lay脱口而出。
海面上毫无动静，好像刚才的只是一抹幻影,但即使只是一抹幻影也足够让一个被海妖迷惑了的人类去往海中间。
Lay提着油灯，解开不远处拴着的小木船，抄起船桨就往海中划去。他一边奋力的往刚才那个方向驶去，一边冲着周围的海水呼唤人鱼的名字。
“Sehun！……Sehun！……”
他是如此的相信方才他确实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那条人鱼。
可当他累得再也划不动桨时，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离陆地多远，而并没有他的人鱼听见呼喊声出来。
“Sehun，我知道你在这里。”他好像失去了呼喊的力气，声音低得仿佛在对自己说话。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冰冷的潮水声。
Lay沉寂的坐在船上，黑色的浪潮包围了他，只有一星暖黄的油灯在他身旁忽明忽暗的摇曳。然后，他突然气势汹汹的从船上站起来，在因为他的剧烈动作而摇晃不止的小船上冲着海水掷地有声的喊道：“Sehun，我知道你在这里，如果你再躲着我，我就跳到海里去，你尽管躲着不要来救我！”
四周的海面还是没有什么变化。
“好吧，淹死在这儿也只能算我脑子进水了！”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，Lay就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大海。
落进海里的一瞬间，Lay就被夜晚的冰冷海水冻得整个人都要僵了，他甚至根本无法伸展四肢划动凫水，就像块铁坨一样直直的下沉，或者他就是故意的。
他心想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，自己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就突然这么冲动呢？弄不好自己会死在这里，或许明天岛民就会看见自己泡肿的尸体。但还没等他想清楚，他就看见月光辉映下的海水里，闪动着流光的鳞片鱼尾划过一道锋利水痕，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，拎着他把他带出了水面。
浮上水面的人鱼和人类凝视着彼此，然后——
Sehun对着这个又一次掉进水里的人类怒吼：“你到底有什么毛病？”
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发出包含怒火的吼声，Lay激动的抱住自己许久未见的人鱼：“我就知道你在这里。”
“放开我！”
“我不！”
——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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